说双更就双更！任性！
11 白杨
躺在凌远家客房床上的李熏然，整个人感觉都是轻飘飘的。
床垫柔软得恰到好处，被子散发着阳光的味道，李熏然蹭着枕头，心想这样的人生真是太美好了。大抵是味蕾与胃被充分满足了的缘故，李熏然的情绪异常地好。
作为刑警，认床这种娇贵的毛病基本上是不会有的，毕竟他们在不短的时间里别说床，连觉都不一定有的睡。执行任务的时候如果能轮到休息十五分钟，就算躺地上眯一会儿也算是恩赐了。
按理来说李熏然现在应该分分钟就能睡着，不过此时的确没有什么睡意。半小时前凌远把正在看电视的李熏然从客厅撵回卧室，说是伤员就该早点休息，完全无视了这个伤员其实在医院还躺了整整一个白天。
此时李姓伤员望着不远处主卧的灯光，心里像有只小奶猫在磨爪子似的，痒得不得了。
凌远那边偶尔会传来敲击键盘和翻阅纸张时发出的细小声音，李熏然猜想凌远今天能提前下班，约摸是把一部分工作带了回来，现在得了空，总算能处理这些文件了。
这让李熏然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李局偶尔也会像凌远这样带着工作资料回家，直到某天李熏然翻看某个分尸杀人案的照片之后吓得晚上做噩梦大哭起来。
埋在被子里的李熏然看不到主卧的情况，他也不至于痴汉到要从床上爬起来去看凌远的地步，辗转了一阵，终于伴着对方工作的声响酣然入梦。
☆
李熏然被手机震动的声音从睡梦中拖了出来，他下意识地摸了一把床头柜上了手机，没有任何的动静。可是手机震动声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李熏然还迷糊着，茫然地想了好一阵才想起这是在凌远家，那么在响的只可能是凌远的手机了。
凌远难得睡得沉，手机震了好一会儿都没把他闹腾醒，还是对方打了第二个电话的时候，凌远才堪堪按下接听键。
医院的号码。凌远看到熟悉的尾数，在对方还没说话的时候就已经起身开灯换衣服了。等曲护士长说清楚前因后果，凌远基本上已经把自己收拾到随时可以出门的程度了。
“别担心，我很快就到。”凌远说道。
他上楼前看了一眼李熏然的房间，没什么动静。凌远松了一口气，没有把李熏然吵醒还算好的。当医生这近二十年来，半夜被叫去医院这种事几乎可以说是家常便饭，但能不影响身边人自然是更好。
李熏然看着天花板上的星星和月亮，直到凌远出门，才重新阖上眼睑。明明凌远不曾来过他的房间，可现在他出门了，李熏然突然觉得房间似乎变得冷了些。
他躺了一会儿，发觉自己没了睡意。李熏然穿上棉拖，抹黑走到凌远的卧室。其间他差一点撞到床角，即使如此他还是不想开灯，好像灯一亮他那点念想就会曝光似的。
远处路灯的光线穿过轻薄的窗帘落在房间里。凌远走得急，床上的被子只是掀开了一个角。李熏然踌躇了一会儿，在那个位置躺了下来。
他的手伸进被子底下，居然还是温热的。李熏然觉得自己的举动着实有些变态，可他实在控制不住，将凌远的被子抱在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李熏然躺了好一会儿，直到感受不到凌远残留的体温，才依依不舍地爬起来，又做贼心虚似的把那床被子叠好，放在床角。
他三两步跑回自己房间，敏捷地跳上床，翻滚了几下，这回睡踏实了，一夜无梦。
第二天李熏然睡醒，又赖了会儿床，直到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床前的木地板上，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咕叫地时候才爬起来。
花了几分钟洗漱之后，李熏然才算清醒过来——想找点东西吃居然需要爬两层楼，凌远家这个设计也太反人类了吧？！
李熏然一脸沉痛地爬着楼梯，到二楼的时候还在盘算着自己究竟能从凌远的冰箱里挖出什么好料来，结果又转过一层，居然闻到了食物的香气，再来……便在餐桌边看到了凌远。
“你回来啦！”李熏然看见凌远，眼眸里似乎点燃了一把火，就那样蓦地热情了起来。
凌远愣了愣，这才知道自己昨晚的动静终究是把李熏然给吵醒了。
“我以为你会多睡一会儿。”凌远说着走到厨房，将属于李熏然的那份早餐端上餐桌，抬头就看见李熏然的视线在自己和早餐之间来回转换，只觉得这大男孩可爱得紧。
于是他不在吝惜自己的笑容：“熏然，早上好。”
大男孩儿也对他抱以灿烂的笑颜，“哥，早啊。”
医生总有些洁癖，老是觉得外边的食物不太干净，所以凌远虽然从医院回来，却没有图省事顺便带早餐，而是选择买了些东西补充一下冰箱里的存货，自己做的早餐。
凌远始终顾忌着他的伤，昨晚念在李熏然吃了快一个月的病号餐，忍不住给他开了荤。结果李熏然丝毫不知道节制，还特别开心地吃了一肚子的肉，凌院长一想起来就青筋直跳，于是乎早餐做得也就出奇的清淡。
白粥加了肉末和蛋花，几乎没加盐，凌远怕李熏然挑嘴，又切了些青菜和胡萝卜丁平衡了颜色，再放一小勺的葱油增加香味。
小菜是焯过的上海青以及酸菜笋丝，一顿下来也是素得可以。
然而凌远的担心是完全不必要的。李熏然依旧吃得特别有革命热情，清粥小菜一点都没浪费，全进了李熏然这个病号的肚子里，胃口好得简直不像话。
深受胃病困扰的凌远真有些羡慕了。
吃完早餐凌远就把企图洗碗的李熏然赶回了二楼，自己则利落地收拾了碗筷。在将碗筷放回它们应该在的位置的时候，凌远又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好像自己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似的。
离婚后的第三年，凌远第一次觉得，家里多了个人竟是这样的温暖。凌远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喜欢照顾别人的人，自私又凉薄，这是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评价。当年林念初生活几乎不能自理，作为丈夫的凌远不得不来好好照顾她，后来工作越来越忙，连她都照顾不了，最后二人分道扬镳，实属无奈。
李熏然的出现，对凌远而言何尝不是个意外。小警察像棵生机勃勃的白杨树，不算强硬却很坚定地入侵了他一潭死水般的生活。李熏然可以很好地照顾自己，甚至有时也能照顾凌远，不过凌远从不否认，照顾李熏然这件事也让他感到由衷的愉快。
被依靠、被依赖、被喜爱……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就如同他们俩就应该如此生活在一起一样。
☆
凌远下楼经过客厅，就看见李熏然缩在沙发上玩手机。
“你倒是没闲着。”凌远忍不住开始唠叨。
李熏然见了凌远，立刻扔下手机靠过去，“哥你今天休息？”
凌远看李熏然的表情，吃不准对方到底有什么坏主意，又不好直接问你想干什么，只是说今天是周日，按理来说是休息的。
只要医院那边不出事的话。
李熏然凑过来看凌远的脸，后来大概是下意识地想伸手摸，结果被凌远一偏头错了过去。
二人相视无言。
李熏然的手无处安放，最终叹了口气，拍拍凌远的手臂。
“哥，你的防备心也太重了……”小警察半开玩笑似的抱怨。
“抱歉。”凌远只是太久没跟人有过什么稍微亲昵一些的举动，非常不习惯。
李熏然不曾想到凌远居然会就这么一件小事郑重地跟他道歉，磕巴了好一会儿才说：“是我的问题。”他平日里跟同事们插科打诨没大没小惯了，到了凌远这儿居然也没改过来。
李熏然的掌心温热，凌远的手臂透过衬衫也能感受到他的热度。凌远心想，这大概代表李熏然恢复情况不错，身体健康。
凌远刻意不去看李熏然那双好看的眼睛，稍微低了头。
“我要休息一会儿，手术做到天亮，现在有点累。”
听凌远这么说，李熏然立刻心疼起来，推着凌远到卧室，差点没把他直接送到床上盖上被子。
凌远看着一脸紧张的李熏然，伸手揉了好一会儿的眉心才算是把那些褶皱给推平了。他冲了个澡，又吹干头发，回来发现李熏然还在自己卧室门口彳亍，真是无语凝噎。
最后他不得不把自己几乎没在用的平板和电脑都一并塞到了小警察的怀里。
“乖，自己玩去。”语气就像在敷衍自家的犬科宠物一样。
李熏然依旧看着凌远愣神。
“中午我会起来给你做午餐。”凌远这样保证道，完全是对付宠物的模式。
事实上李熏然并没有凌远想象中的那么好吃，虽然他在吃东西的时候的确态度无比虔诚。
准备休息时的凌远是随性的，浅灰色的纯棉家居服，扣子松开了最上边的两个，刚吹干的发丝有些蓬松，他看起来又几分疲态，李熏然毫不怀疑他沾上枕头就能立马睡着，即使这样，李熏然还是觉得现在的凌远性感得可怕，以至于自己看得眼睛发直。
直到凌远开始用食物的保证来安慰自己，李熏然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其实李熏然应该庆幸凌远这时候脑子也不算好使，否则第一医院最年轻的院长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李熏然究竟在想些什么。
“中午我自己找点东西吃就成。”李熏然抱紧了手里的笔记本和平板，“你好好休息，我去玩会儿。”
凌远抿着嘴微笑，目送李熏然上楼，这才躺下休息。大概他真是累得不行，几乎一闭上眼就失去了意识。
另一边的李熏然在客厅用凌远的平板玩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小游戏，又偷偷打电话给自己的组员，却得知自己亲爹给组员们下达了死命令，在自己完全康复前不得透露半点案情信息，把李熏然给气了个半死。随后李熏然打电话给自己老爸，结果李局长非常英明地直接掐了亲儿子的电话。
安心养伤，干得漂亮。李熏然撇撇嘴，看时间差不多该吃午饭了，凌远想来就是累得厉害，这时候也没有一点要醒的迹象。
对此李熏然特别理解，每次熬夜办完案子，李熏然回家能一口气从天亮睡到天黑，凌远年纪比他大一些，估计更是熬不住。
李熏然倒也没有像早晨答应凌远的那样自己找点东西吃就完事，而是好好焖了饭，做了 三两个自己拿手的菜，这样一来凌远醒了也不用再捯饬了。
左等右等，凌远还没有醒来。李熏然本想自己先吃完饭，可是挂念着凌远那个一天三餐不按时吃饭就要闹革命的胃，李熏然心说，还是让凌远先起来吃个午饭再继续睡会比较好吧。
李警官步伐轻快地下楼，灵巧得好像密林中的大型猫科动物，踩在浅色的地砖上居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这种蹑手蹑脚的姿态纯属多余，李熏然在心里吐槽自己，明明是叫人起床的，何必做出这种生怕把人吵醒了的样子？
人总是有私心的，对于人民警察来说也一样。这是李熏然第一次见到凌远熟睡的样子，那会儿在医院虽然凌远偶尔也过来陪床，但李熏然觉得凌远那会儿心里紧着他，每次都醒得比李熏然还早。
此时的凌远可以说是毫无防备，整个人陷在质感良好的被褥间。虽然他已经在很长的时间里都一个人睡，但出于习惯依旧会睡在靠近房门的那一侧。
凌远家隔音不错，室内安静到李熏然能听见凌远绵长的呼吸声。李熏然有些懊恼，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实在是太吵了。
视线从凌远的脸颊划过领口半露的锁骨，最后落在骨节分明的手上。李熏然忽然就有些渴了。
他舔了舔嘴唇，低声叫了凌远。
“哥。”
凌远的小指蜷缩了一下，李熏然以为凌远到醒了，不禁做出了立正的样子，可惜过了好一会儿，凌远并没有醒来。
李熏然踌躇了一会儿，终于踩上了凌远卧室里的长毛地毯。
这回走路真是不会发出任何声音了。
“哥，起来吃午饭了。”李熏然慢慢靠近凌远，一手撑在了凌远的床头。柔软的床垫陷落不少，却丝毫没有影响熟睡的凌远。李熏然看着他舒展的眉毛，心底一片柔软。
终于忍不住，李熏然俯身吻上凌远的嘴唇。不同于凌远给人的冷硬印象，他的唇是温暖而柔软的。李熏然以为自己会紧张，可是没想到真这么做了的时候，内心倒是出奇的冷静。
大概亲吻凌远的感觉实在是太好，欲罢不能的李熏然在蜻蜓点水般的啄吻后，又轻轻舔了凌远的嘴角。
凌远好像对柠檬味的沐浴露情有独钟，正在犯罪的李警官凑近凌院长的颈间嗅了嗅，对这不算甜腻却好闻的味道表示好评。李熏然看了凌远好一会儿，暂时放弃了叫凌远起床吃饭的计划。他轻轻走出凌远的卧室，沿着走廊上了楼，到了客厅才腿一软，差点没跪到地上。
李熏然，看看你都干了什么。李警官扑倒在沙发上，如果不是刀口还经常抽着疼，他现在肯定已经翻滚了起来。他趴了好一会儿，最后傻笑了好一会儿，亲到喜欢的人感觉真好，凌远没醒过来真好。
俗话说，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李熏然刚走出凌远的卧室，床上看似一直熟睡中的人就睁开了眼睛。凌远伸手摸摸自己的嘴唇，丝毫不见愠色。
“傻孩子。”
他笑了笑，翻了个身又阖上了眼。
-tbc-
本来想晚一点放，可是困了Q-Q
好希望热度能高一点点哦，不过根本没啥水平，果然还是不要强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