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恋爱轻喜剧的感觉！（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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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熏然醒来的时候，觉得非常不好，腿疼。
他转了转略显僵硬的脖子，发现他的父亲正坐在病床边看着他，手里还拿着一瓶牛奶。
正巧是他七年前喜欢的甜牛奶，虽然包装有些变化，李熏然仍然认出了它。
“早餐？”李熏然问。
“不是，我醒的时候这瓶牛奶就放在柜子上，昨晚睡前可没有这玩意。”李局长冲着李熏然晃了晃手里的牛奶瓶，他捏住瓶颈时不忘用手帕抱在瓶子外侧，显然是犯了职业病，“上边连指纹都没有，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儿子，你不该解释一下牛奶的来历吗？”
“爸，这就是您不讲道理了，昨晚我睡得比你还沉，你都没听见动静，我怎么知道它是怎么来的。”李熏然努努嘴，“我饿了。”
打折了儿子一条腿的李局长见自己也套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话了，推着李熏然去卫生间洗漱完，出门买早餐。
坐在病床上的李熏然等父亲走远，然后捞过矮柜上的牛奶瓶，偷偷摸摸把它抱在了怀里。
李熏然认为自己是知道牛奶究竟是谁送来的。
知道他喜欢这个牌子的甜牛奶的只有凌远一个人。
此时的李熏然很庆幸昨天跟他爹推心置腹的时候隐瞒了凌远的名字和工作单位，否则现在被打断腿的就不止自己一个了。
他拧开瓶盖，嗅了嗅瓶口，牛奶的甜香味十分好闻，他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还是七年前的味道，分毫不差。
这就像他对凌远的感情，在离开新城时被压在心底，一旦见到了凌远本人，曾经的心动和爱意就从心底泛了上来，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减淡或者变质。
这瓶牛奶使得李熏然有了一丝侥幸心理，他想，或许凌远对自己也残存了一点情感呢。
那么他手上的那枚戒指又该怎么说？
李熏然纠结坏了，想着想着就把牛奶喝干净了。
李局长在医院照顾了李熏然大半天，下午不得不赶回潼市继续他未完成的工作。好在李熏然除了腿伤，其他零件都运转正常，三餐定了医院的病号餐，洗漱去卫生间的时候其他病人的家属也会搭把手，勉强能够自理。
当晚临睡前李熏然还在想，不知道凌远会不会再给他送牛奶呢？
第二天早晨，果然有一瓶牛奶被搁在李熏然熟悉的位置。李熏然问了一圈身边的人，谁都没注意到这瓶牛奶是什么时候来的。
是不是应该找凌远问清楚？李熏然想了没一会儿，还是否定了这个方案。
原因无他，就是怂。
就当年分手这件事，他和凌远都有错，真要说谁要付主要责任，李熏然认为那个人应该是他自己。
是他吃飞醋在先，后来又说出了“我们分手吧”这样不负责任的气话。
当时的他太过年轻，缺乏换位思考的能力，凌远不再联系他，倒也在情理之中。李熏然无法理直气壮地说自己是那段感情里的受害者，他伤害凌远的程度一点都不比凌远伤害他的程度低。
如果能重新开始，李熏然觉得自己不会再犯以前的错误了。
前提是，能重新开始。
凌远手上忽然出现的那枚戒指着实让李熏然纠结。纠结着纠结着，一个星期就过去了，他的腿恢复得不错，再过几天就能回宿舍静养了，他越来越想弄清每天早晨雷打不动出现在矮柜上的甜牛奶是不是凌远送来的了。
抓现行是一件非常重要，非常严肃的事情。
住院这段时间，李熏然打石膏的腿时不时有些疼痛，可这种疼痛似乎很难影响他的睡眠，每天晚上都睡得特别熟。他想了想，认为应该是每晚吃的药里有安眠的成分。
要弄清楚究竟是哪种药有助眠的作用可不太容易，李熏然一不做二不休，晚上当着护士的面服药时把药压在了舌根下边，等护士走了再吐了了事。骨科的护士毕竟不是精神科的，不会认真检查病人的服药情况——虽然李熏然也不确定精神科的护士和医生会不会盯着病人吃药。
当晚李熏然深刻体会到了不好好吃药的后果，伤处随着时间的推移疼得越来越厉害了。李熏然安慰自己，这样也好，不怕自己会睡过去了。
李熏然支棱着耳朵听病房外的动静，眼睛则看着手机屏幕，他的手指时不时在屏幕上划拉几下，直到微博和朋友圈再也刷新不出任何内容了，病房外才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李警官立刻拿出了自己的所有演技，手机往枕头下一塞，闭着眼睛开始装睡。
脚步声在李熏然的病房外停下了，过了几秒钟后，那个人慢慢走到了李熏然身边，李熏然甚至能听见那个人细微的呼吸声。
“咯。”玻璃制品被放置在桌面上时发出了一声细响。
“是这个人！”李熏然如此想着，立刻睁开眼睛，准确无误地攥住了那个人的手腕。
“啊！”那人被吓得叫了一声，是个护士。
看清了来人之后，李熏然觉得，那个被吓到的人理应是他自己才对。
借着门外走廊上的白色灯光，李熏然看清了女孩儿的长相，非常清秀，一双大眼睛显得她十分聪明伶俐，就是当前的情况让她有些尴尬。
“对不起。”李熏然轻声说道，放了手。
小护士摇摇头，转身就想离开，李熏然不得不拦住她：“谁让你来的？”
“没……没谁。”小护士小声地说，“我挺喜欢你的，一见钟情的那种喜欢。”
李熏然懵了：“啊？”
小护士表明了心迹，就把话题继续了下去：“你不是腿骨折了吗，我想你大概是有点缺钙，所以买了我最喜欢的牛奶给你……你觉得味道怎么样？”
“这不是重点。”李熏然被打的措手不及，几乎快要投降，“虽然有点伤人，但我还是必须告诉你，我有恋人了。”
小护士一脸不服气，李熏然在她开口前又说了一句：“现在感情很好，所以很抱歉。”
护士瞪着李熏然，眼睛里似有泪光闪烁，她跺了跺脚，气鼓鼓地离开了李熏然的病房。
待她离开，李熏然才松了一口气。骗人不好，骗女孩子罪大恶极，可为了避免后续的麻烦，还是快刀斩乱麻最为合适。
有恋人，现在感情很好。李熏然望着苍白的天花板想，如果当初自己没有提出分手，这大概就是他和凌远现在的状态吧。
多好呀。
李熏然的心口隐隐作痛，睡意伴随着心理原因造成的莫须有的痛感滚滚而来。
☆
“哥，我、回、来、啦！”小护士蹦蹦跳跳地进了院长办公室。
凌远停下手里的工作，望向凌欢：“怎么样？”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凌欢拖过一把工作椅坐在了凌远对面，支着下巴问他。
“别给我来这一套。”凌远对自己的妹妹说。
“好好好，我不跟你卖关子了，说起来哥你怎么知道他今天晚上一定会醒？”凌欢反倒问起了凌远。
“因为刑警通常都有职业病，以及旺盛的好奇心。”凌远回答道。
“说的好像你很了解人家似的。”凌欢不服气得直撇嘴。
“该说的赶紧说完，然后回科室。”凌远教训起了凌欢。
“哥，你这叫什么来着，卸磨杀驴还是兔死狗烹？”凌远非常不乐意地说，“有你这样的哥哥吗！”
凌远不甚在意地哼了一声。
“就是你这个臭脾气，才会把他气跑的。”凌欢赌气似地说，“刚才李警官可是亲口对我说，他现在有恋人了，而且，感情很好。”
凌远的表情在听到这句话时出现了短暂的空白，随即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哦，那再好不过了。”凌远评价道。
“得了吧，你现在肯定难受死了。”凌欢无情地戳穿了凌远，“为了李警官，你和妈有几年时间没好好说过话了，值得吗？”
这个问题有些难，凌远无法立刻回答，但他并不因此感到后悔。
“哥，想开点，好马不吃回头草。”凌欢站起来，越过办公桌没大没小地拍了拍凌远的肩膀。
“打住，别拿马来比喻你哥。”凌远警告道。
凌欢笑着说：“我的意思是，哥你好像就是‘好马’不愿意吃的‘回头草’，快点想开，之后就能开始新的人生了。”
“你这孩子。”凌远“啧”了一声，明摆着对自己的妹妹非常头痛，却也不能扔掉哥哥的权威，他说，“这个月你没有想买的东西了？”
“有有有，多着呢。”凌欢连忙说。
“你知道就好，回普外去，现在立刻马上。”凌远说。
凌欢不跟凌远废话，雀儿似的蹦跳着离开了院长办公室，只留下了她正为情感问题发愁的兄长。
她走之后，凌远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坐着一动不动。
李熏然有喜欢的人了吗？凌远感到了一丝茫然，他有些难受，可更多的是对李熏然口里说的那个“感情很好”的人没来照顾李熏然的愤怒。
不过，他又有什么立场生气呢。
凌远抱着手臂想了很久，而后慢慢腾腾地摘下了左手无名指上的素圈对着白炽灯的冷光瞧了瞧。
戒指的内圈刻着“Ran”。
凌远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他搓了搓略显僵硬紧绷的脸，又将戒指戴了回去。
即使是自欺欺人，留点念想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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